现代豪门言情甜文——《雾色难抵》
发布日期:2025-05-19 15:47 点击次数:190京城程家掌权人程砚深,斯文端方的商界贵公子,生了双深隽含情眼,却行事雷厉风行。
同他联姻的那位沈家小姐,温婉大方,名媛典范。
庆功宴上,沈洛怡同程砚深风光出席,笑容温柔,体贴入微,尽显恩爱。
可应酬一结束,两人便默契地隔开距离,视线都未交集。
旁人看在眼里,叹惋这对新婚夫妻未免太过疏离,约摸着这桩婚事长久不了。
2.
婚后三个月,听说沈洛怡不喜婚房布置,程家那套几亿的婚房便被推倒重装,珠宝高定更是日常,程太太比婚前还养出几分娇气。
众人大惊,表面夫妻有必要玩这么大?!
后来朋友聚会,程砚深独身前来,烟酒不沾。
提及他貌合神离的婚姻,他似笑非笑,避而不谈。
哪料还没到九点,程砚深就拎着外套起身,只撂下句:“得接太太回家了。”
冷淡样子全然不见,看上去比谁都上心。
3.
从酒会抽身的沈洛怡,远远望见男人斜倚车前,身姿修挺,气质卓然,谦谦君子的样子。
想起昨夜被撕坏的睡裙,暗骂一句:“斯文败类。”
逼仄车厢,西装拢在她单薄的礼裙上,程砚深把人摁在腿上,含混着笑:“又骂我呢?”
俯身靠近,声线撩人:“赔你睡裙,礼尚往来,太太得赔我条领带。”
——
秾热深吻中,沈洛怡不合时宜地想起从前。
伦敦雨夜,穿着大胆的女孩撞进男人怀里。
透过雾蓝烟圈仰头望他,眼神迷离:“帮我。”
程砚深瞥过追在她身后的男人,掌心覆在纤薄腰侧。
勾唇轻笑:“那你拿什么谢我?”
——伦敦街头一吻,换你余生所有浪漫。
【小剧场】
沈洛怡不回消息的第三个小时,程砚深给在伦敦的老婆打去了电话,声线散漫:“程太太又被花花世界迷了眼?”
“正有此意。”沈洛怡莞尔笑起,故意说。
“宝贝,开门。”
【阅读指南】
1.斯文凉薄×冷艳钓系,1v1,SC,双初恋。
2.地图伦敦到京城,回忆穿插,篇幅很少。
3.双豪门先婚后爱,双傲慢,极限拉扯。
4.推倒只是夸张词,实际只是重新装修,无私建,符合《土地管理法》。
试读:
·
午饭时间,沈洛怡匆忙赶回沈氏,关于下午的并购会谈,她还有些事宜要准备。
简单的沙拉,她吃得囫囵,几乎也没怎么嚼便咽下,挤着时间翻看着文件。
秦舒窈的电话不太合时宜地响起,打断了她的工作:“沈总裁,可以采访一下领证的感觉吗?”
放下叉子,沈洛怡喝两口水润了润喉,轻叹了口气:“没啥感觉,感觉还是一个自由的灵魂。”
还是要为这些做不完的公事烦恼。
秦舒窈显然误会了沈洛怡的意思,好奇问道:“怎么?你们不会准备开放式婚姻吧?”
揉了揉眉心,沈洛怡半阖着眼:“你倒是给了我新思路。”
也就是只是个玩笑。
推开面前的盘子,收起随意的态度,她认真地回答:“不过,这个应该得看他的态度。”
于她而言,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,大概也只是领了个证,结婚证还被程砚深收走了。
沈洛怡现在忆起程砚深说的百分百确定,还有些恍惚。
“那你老公什么态度?”秦舒窈继续追问。
沈洛怡思及程砚深捉摸不透的态度,不离婚,百分百,还有盛大的婚礼,似乎每个都与她最初的想法相悖。
捉摸不透。
阖上面前的并购草案,眼前有更让她头疼的事情,那桩复杂的婚约她暂时不想多提。
“一言难尽。”沈洛怡果断岔开话题,“我马上要上战场了。”
“你在鬼扯什么呢?”秦舒窈被她跳跃的话题搞得有点懵。
长舒一口气,浓密的睫毛耷拉着,沈洛怡有气无力地说:“我马上要跟我刚扯上结婚证的老公战场见了。”
秦舒窈瞬间懂了,不还是他们即将合作的并购案吗?
她对商业上的事情不懂,但这并不妨碍她支持她的好姐妹,秦舒窈义正严词:“那要我给你整个杀伤性极强的武器不?”
“……那倒不用了,我还不想结婚第一天就丧偶。”呵笑一声,懒懒靠在椅背上,沈洛怡小口喝着水,姿态散漫,“传出去克夫的名声不太好听,大明星你还是玩你的星露谷去吧。”
“喂喂喂!”秦舒窈立刻急了,“怎么还人身攻击呢。真是受不了你了,大总裁,你不会真以为你能在谈判桌上和你的新婚老公讨上什么便宜吧,不如直接摆烂,直接后退一步,握手言和,少点烦恼。”
沈洛怡一哽:“你还真是会扎心,黑名单警告。”
她确实没想能和在程砚深的谈判中讨到什么便宜,但向来不甘示弱:“万一呢,总还是要好好准备的。”
秦舒窈:“没事,你上战场吧,大不了你输了我给来哄你,我来当你的医疗兵。”
“医疗兵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安慰礼物。”
大概秦舒窈是自带小太阳性格的体质,即便再严肃再紧绷的氛围和她聊天就会心情舒畅,沈洛怡歪了歪脑袋,想起那日杀青时她说要送给她的礼物。
“原本是你的上任礼物,后来变成了新婚礼物,现在大概要变成安慰礼物了。”
沈洛怡笑了声:“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。”
原本紧张的心情已然消散。
其实那些话沈江岸之前也和她讲过,她当前的目标也不是在谈判可以获得多大的优势条件或者利润比,更多的还是快速适应这个位置,吸取经验。
只是,沈洛怡一向好强,谁又想去当那个失败者呢。
李助理在会议开始前又和沈洛怡讲了一遍重点。
沈洛怡只是略略点头,其实这些她已经熟记于心了,那册厚厚的并购草案,她这几天几乎是枕着它睡觉的。
“沈总,您还好吗?”李助理端量着她的表情,把热茶放在她面前,有些担忧。
“我……还好啊。”
她只是认真思考的时候没什么多余表情。
李助理欲言又止:“沈总其实没关系,就算这次的谈判结果不好也没……”
沈洛怡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,看了眼正在振动中的手机,略微示意,李助理停了话,走出办公室。
是沈之航的电话:“是不是要去谈判了?”
数不清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聊过天了,沈洛怡闷闷应了一声。
一点温和的笑意散开:“紧张吗?”
“好像也还好。”沈洛怡站起身,立在窗户边,向外望,高层楼宇,车水马龙,繁忙又热闹。
她也说不清自己心情如何,沈洛怡对这次并购合作案的预期其实并不高,但心理却一直没有放下那个要求线。
其实也没那么紧张,连着接到秦舒窈和沈之航两个人的安慰电话,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性子,即便再浓烈的情绪也被疏解。
“心心,整个并购流程下来,其实至少也要半年,甚至一年或者更多,其实你不需要每一次会议都参加。尤其是这是最初版本,仅代表双方意愿,具体细节全然没有商讨过的草案。其实你是否出席,并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影响。”
沈洛怡低低应了声:“可是我也不可能每次都以这种借口不参加吧?”
“我的意思是并购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,是负责的项目组整组和兴越整个分公司的事情。”他略微一顿,“有时候,你不需要把这些事都揽在你一个人身上,毕竟你每天吃那么少,瘦得像随风飘荡的芦苇,把我们家的宝贝压坏了怎么办?”
沈洛怡扯了扯身上的白裙,微微转了个圈,裙角蹁跹,似乎真的带上几分随风飘荡的感觉,她忍不住笑了声。
“现在还紧张吗?”
沈洛怡无声地摇头,重重吐出胸口浊气。
沈之航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润平和,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:“心心,我知道你向来要强,刚刚说的这些话,你大概也不会听的,不过如果能让你不紧张也算我这通电话没白打。”
确实不紧张的。
第一次并购讨论会,其实没有安排沈洛怡讲演。
兴越的讲演分为两部分,由技术工程书林周从专业角度,市场行情及未来发展三个维度,进行专业介绍;剩下的市场部分,则由业务部门负责人齐川,从产品赋能、产业协同、量化指标和细分市场四个方面综合讨论。
兴越拥有市场竞争力的是前沿技术,与之相对的薄弱的市场知名度,这让他们在对并购标时股份占比已经不占优势。
眼下竭力争取的也只是独立研发权及部分经营权。
最后总结陈词是李助理讲的,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换了谁也是一样的调子,沈洛怡没有细听,她的目光放在并购草案上程氏提出的最后一条要求——完全经营权。
换句话说,相当于把兴越变成程氏的研发部门。
李助理结束最后的汇报,转向从会议开始并未出声的程砚深:“程总,您怎么看?”
听说程砚深原本没有准备出席这次会议,因为早上的领证推迟了今天的出差,然后为了给他新婚太太面子,顺便出席了这次谈判。
其实,也不必非要给这个面子。
沈洛怡甚至想,程砚深或者不出席是更给她面子的。
“我有一个问题,去年年底兴越的舆论危机最后结果是?”修长指骨轻点桌面,一点闷声溢开,似有回响,带着凌然蔓延的侵略感。
坐在会议桌另一侧的男人西装革履,衬衫挺括,面色严峻清冷,不见平常的温雅和煦。
沈洛怡自然记得,去年年底记者收到匿名投诉,举报兴越的新系统泄露用户信息,顿时引起舆论哗然。
可于兴越而言,是一场无妄之灾,医院职工操作失误导致信息误发,但很快被技术部门拦截。后来即便第一辟谣,也没有收到良好的反馈。
沈洛怡批了一笔不菲的公关费,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。
究其源头,也还是沈氏在这个新兴市场没有话语权,跨界投资本就是冒险,这是沈洛怡学到的第一课。
这也是兴越在谈判阶段落于下风的缘由。
李助理起身,刚想开口,却被程砚深抬手打断,幽淡目光转向从开始会议就没说过话的沈洛怡:“沈总怎么看?”
“我——”
沈洛怡刚一开口,李助理就扯了下她的衬衫袖子,摇摇头暗示她不要说话。
眉心一蹙,缓舒一口气,她果决抽回了袖口,咳了两声,认真回答:“去年兴越的业绩确实有影响,但在今年年初已恢复正常。”
程砚深目光平静冷漠,也没看她,只是拿起夹在胸前口袋的钢笔,语调极淡:“所以一个舆论风波,贵司需要至少一个季度周期,才可以恢复常态。”
“那这个完全经营权我认为已经没有商议的必要了。”
“啪嗒”一声,钢笔被不轻不重地扔在桌面上。
是他们刚刚签过婚前协议的那支钢笔。
会议室静若无息,落针可闻,初夏时分,气氛冷凝,仿佛沾了凛凛风雪。
会议结束,沈洛怡面色平静地整理着东西,准备离开。
李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脸色,沈洛怡察觉到了她的视线,但不太想回应,其实结果早有预料,说不上失望或是生气。
只是单纯不太想讲话。
正准备离开时,程砚深的特助何铮上前拦了下:“沈小姐留步,程总还有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想跟您确认。”
虽然现在并不太想和他讲话,但沈洛怡还是点了头。
在外人前,体面是放在第一位的。
办公室门在她身后阖上,沈洛怡半步路都不想多走,只站在门前,望向落地窗前的男人,嗓音温和:“程总,还要确认什么?”
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天色微暗,黄昏挥洒在晴空之上,余辉落在他的肩头,映下一点温意。
程砚深转过身,精致如雕刻一般的侧脸线条在夕阳下几分模糊,踩着斜斜辉光,他向她踱来,长指间似乎捻着些什么东西,她没看清。
下一秒,颀长人影站定在她身前,冷白指骨抬起,一颗喉糖被送到了她的唇边。
一触即离的温热。
还有舌尖缓缓蔓延的凉意。
杏眸瞠圆,瞳底溢出的惊诧毫无掩饰。
“你、你、你……”缓过一时的讶异,刚想开口说话又被他喂的那颗喉糖呛了下。
程砚深唇角微勾,轻描淡写:“沈小姐刚刚不是嗓子疼,一直咳嗽吗?”
“吃颗喉糖润润喉。”
“……”沈洛怡一脸问号。
清凉的薄荷味在唇弥漫,似乎连呼吸间都带着几分薄凉。想起刚才在会议上,她为缓解气氛咳的几声,哼出一丝笑。
艳丽的唇瓣抿起一点弧度:“刚刚叫沈总,现在是沈小姐,如果没记错的话,三个小时前我已经变成你结婚证上合法配偶。”
“程太太。”他立刻换了称呼,摊了摊手,嗓音透过低沉的性感,“我的错。”
语气颇为纵容,和方才会议上凌然严肃的样子大相径庭。
掌心覆在她单薄的肩上,无形间扯近的距离,似有似无缭绕的气息,清隽冷淡,又沾染上一丝温意:“我以为你更想让我回避我们之前的夫妻关系。”
回不回避有用吗?结果也都一样,一点情面也不会给她留。
“确实,程总说的对,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好。”沈洛怡漫不经心地点头,声音还是柔和的,只是面上表情公式客套了许多。
“哪种距离?”态度忽然正经,程砚深站直了身体,端方谦和。
他扯了扯唇角,矜然淡笑,身上还是上午领证的那件白衬衫,显得他温和许多:“只是想要请教沈小姐一个问题,哪种距离是需要我们保持的?”
“在公司,在共同场合,还是在家里?”搭在她肩上的那只大手再次落在了她的发顶,浅浅拂过柔软顺滑的发丝,幽深眸光锁住她清明的眼睛,俯身间,距离又近了几许。
“或者床上也被归类在这里面?”
绯色很快染上眼尾,烂漫明丽。
她搡了搡面前的男人,微微后仰抵住办公室门,又咳了一声,清凉的薄荷慢慢沁出一点甜,沈洛怡不自在地说:“这里是公司。”
“已经到下班时间了。”
“现在是我们的私人时间。”暗色瞳仁锁住她的纤盈的身影,长指圈住她的手腕,清冽的嗓音带着蛊惑,“要接吻吗?”
那两本结婚证还躺在他的口袋中,露出半个红角,眼神饱含深意,启唇淡笑。
“持证上岗。”
沈洛怡惊了一瞬,后背僵直,侧眸去望,以为是玩笑,却意外望进一片幽暗之中,深不见底。
跳动的脉搏在他掌心里渐渐勃然,还有渐渐漫上面颊的殷红,像揉碎的烟霞在天际消散,又在她的面上浮起。
“刚刚就想说了,想尝尝你的喉糖什么味道。”压低的声音似乎带着回响在她的耳畔不断重放,酥酥麻麻顺着耳尖向深处流连。
沈洛怡略一恍惚,长睫乱颤:“不是你给……”
那颗喉糖不是他给的吗?
话还没说完,清浅的呼吸已经追了下来,缭绕温存,略一触碰便抽离的柔软,还有交互的一点薄荷气息。
清凉散在旖旎之中,却叠加起更多的热度。
沈洛怡脑袋发晕,面颊红透,似是富丽的海棠,唇上灼热得发烫,她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刚刚发生了什么,抬手捂着红唇,清泠目光润着水光,几分恍惚。
窗外天暗了下去,办公室里没开灯,面前的俊脸却格外清晰,深隽的眉眼,还有隐约散漫的笑痕。
咬着唇,含着的那块喉糖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咽了下去,恍然间也不觉得噎,只有后知后觉的酸胀感在喉间蔓延。
“还生气吗?”偏冷的音质响在她的耳畔,一点扑在耳廓的浅浅呼吸似乎都格外明显。
明眸微闪,是一眼可见的控诉。
这男人?!
本来没生气的,现在确实生气了。
沈洛怡走得很快,坐上轿车的时候,心绪还未平缓。
司机试探地问道:“小姐,今天要去婚房那边吗?”
“为什么不去?”娇声蓦地提高,又觉失态,沈洛怡缓了口气,继续说,“我记得那套婚房,前几天就已经转到我名下了吧。”
程家在这方面一向大方。
“严格来说那是属于我的财产,我回我自己家有什么问题吗?”
司机连连点头,不敢吭声。
抿了抿唇,绷紧的表情渐渐松弛,她呼一口气:“不是说我的东西都已经搬过去了吗?”
弯起红唇,没什么温度的笑容:“那我可得好好检查一下他的搬家进程。”
检查?
大概是挑刺才对。
程砚深晚上开了个跨国会议,回家的时候夜色已深。
客厅灯暗着,程砚深面色冷清,其实本也没想过她会这么快搬过来,倒也没什么其他多余情绪的。
揉了揉眉心,程砚深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,灯光按下的刹那,温软女声跟着一同响起:“新婚第一天回来这么晚,程先生,你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还是白日的那身长裙,沈洛怡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,神色端庄。
眉骨微抬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眸光。
西装被扔在沙发上,程砚深缓步靠近,漫不经心:“太太,想要发表什么重要见解?”
“好扫兴,公事不带进家门,程总应该懂得吧?”她歪了歪头,笑容潋滟,“不过你非要这样说,那我确实有点小看法想和你分享一下。”
“程总,说实话,我不缺前仆后继想要争抢结婚证上我的名字旁边的所属权的人。”
下颌微点,沈洛怡几分兴致缺缺的语调:“如果贵司不给出一点诚意的话,我觉得你这个位置可以换个人了。”
“程氏总裁这个位置换人大概有点难。”男人身形挺拔料峭,站在她身前,压下一道阴影,垂下的手腕线条修长明晰。
薄唇啜着淡弧,声线低回:“好遗憾,你老公换人的难度比这更大。”
沈洛怡浅浅笑了声:“确实有些遗憾了。”
“要么我们先聊聊这个拖鞋?”她晃了晃脚尖。
一双粉色柔软拖鞋。
“程总,哄骗我住进来的时候,不是说这间婚房是新装修的,空闲了一年,我们今日一同搬进来的,就已经有了双女士拖鞋?”她歪了歪头,露出一个无辜纯良的微笑,“那我合理怀疑你的百分百大概是掺了水分的。”
程砚深视线落在她脚上那双粉色的拖鞋上,神色慵懒,简单解释了句:“是阿姨买的。”
“那阿姨还挺懂,还是情侣款。”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垂下,停在他脚上那双蓝色款拖鞋上。
同样的款式,不同的颜色。
只是这种夫妻间的浪漫,大概是和程砚深气质有些违和的。
“码数也合适,程先生,你说是不是有点太巧了?”夜色已暗,她的嗓音透过一丝靡软,在安静的客厅中燎上几分缱绻。
程砚深也笑,语调懒懒,带上微哑,无形中将暧昧气氛推高:“不巧,有一份关于程太太的资料。”
“所以,其实还是程先生准备的?”水眸润泽,眼底闪过一丝狡黠。
眉尾轻抬,沈洛怡笑容明媚。
也不太巧,被她捉住了小辫子。
“那还真是挺巧的。”高挑挺拔的身影立在沙发边,散漫的语调徐徐落下。
他没正面回答,却也没否认。
沈洛怡莞尔笑起,扳回一城。
她整理着长裙站起身,姿态优雅,往楼上走:“程先生,我睡哪间卧室?”
“自然是主卧。”冷淡目光斜了过去,程砚深视线追着那道纤盈的背影,“难道沈小姐是想分居?”
手指蜷曲,轻轻点在扶手上,沈洛怡慢悠悠启唇:“我以为程先生是习惯自己一个人睡的,那还是给您留一点私人空间吧?”
再疏离客套不过的话,连敬词都搬了出来。
“沈小姐多虑了,我倒是没有这个习惯。”程砚深微微斜靠扶手,嗓音慵懒微沉,衬衫领口的扣子被解开,露出一截清晰的锁骨,骨感线条若隐若现。
眼眸微颤,长发从耳后滑落,乖顺地披在身后,如柔滑光泽的黑稠。
沈洛怡微微低头,看向几级台阶下的男人:“那……我有。”
“不好意思,我习惯一个人睡。”微笑弧度更挑起几分。
曈底浸透一丝笑痕,程砚深语调压得极低:“所以,在伦敦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睡完就跑的?”
嘴角的笑意登时僵住,瞳孔微缩,沈洛怡一时哽住,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的一点声线:“我哪里有睡完就跑?”
刚刚提起的一点声音,又在在他的视线里悻悻收了气势。
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提起五年前的那次荒唐。
视线闪躲,沈洛怡莫名觉得喉咙带上了几分痒意。
掌心泌出点点薄汗,攥紧在掌心,刚才程砚深的话似乎还回响在耳边。
别墅陷入静寂。
她似乎突然明白了程砚深带她去结婚的缘由,明明最开始两个人都不满于这桩婚事,但也这般莫名其妙地就领了证。
不过是,在伦敦放纵的那一夜,以另一种方式偿还。
清了清嗓子,嗓间的那点痒意似乎没有褪去,沈洛怡说话有些没底气:“我没有睡完就跑,我还给你留了房钱,还有——”
“一英镑的小费。”程砚深接过了她的话。
皱了皱秀气的鼻尖,沈洛怡立刻纠正:“明明是一英镑五十分的小费,还有五十分的硬币掉到地上了。”
言语间似乎有些不满,还有点较真。
那会儿她认真翻了钱包和口袋,是把所有零钱都留给了他。
离开的时候,沈洛怡听到那枚硬币落地的声音,有一瞬间她是想要回头去捡起来的,可是看到床上的那张深隽的俊脸时,却又收了心思。
既然是露水情缘,那便别再增添许多牵绊了。
那个属于伦敦雾夜许多片段一直印在脑海中,其实也不曾忘记过。
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出格。
程砚深略略点头,语速很慢:“多收了你五十分的小费,在下惭愧,无以偿还,只能尽力帮忙沈小姐习惯一下同居同睡了。”
冠冕谈好的一番话,听着没什么道理,似乎又在情理之中。
红唇溢出一点嗤音,其实也不是非要偿还,五十分而已,似乎也没什么必要。
不过,堂堂程氏总裁难道还不起五十分硬币?
眉心一拧,沈洛怡觉得自己又陷入了程砚深的思维定势里。
他们两个为什么非要揪着那个五十分的硬币不放?
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,同居同床也没那么难以接受。
只是沈洛怡更接受不了每次都被套进程砚深的言语陷阱中,扯了扯唇角,一点轻讽夹在其中:“总觉得程先生是在以公论私。”
语气平和,目光灼灼,像只目标精准渴望的小兽,带着不服输的那股劲儿。
“沈小姐,不会是想用男女之道来拒绝我吧。”程砚深抬起步子,上前一级台阶,清雅的淡香再次将她包裹,“我以为商场上是没有男女之分的。”
“是啊,在商场确实是。”她自然也不愿意以性别去讨取什么优势,只想要足够公平即可。
弯起唇角,沈洛怡低着头,静静与他对视:“不过,这是在家里。”
“还是署了我名字的婚房。”
薄唇勾起似有似无地弧度,程砚深又踏上一个台阶,视线垂下就是她白皙精致的小脸:“听起来,程太太似乎要把我赶出门。”
“不好意思,我记得我也是这间婚房的主人吧。”
他们之间只有一级台阶的距离,明明她站得更高,却要仰头看他,居高临下的气势被压了大半。程砚深向来情绪不露于色,神情一贯淡然自若,看不彻底。
大概是今天不太适合争辩,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。
静了半晌,沈洛怡转过身,悠然落下一句:“大本今天还没出去转。”
今天跟着搬家来的大本刚刚吃完晚餐,懒懒地趴在客厅里,只有眼睛嘀哩咕噜转。
“所以?”
“请男主人尽一下义务。”
沈洛怡语气友好又礼貌,一板一眼地讲着注意事项:“它大概每天要出去跑三公里,不要让它跑太快,它的腿会受不了。”
“还有,它得在外面解决一下生理问题。”
“……”
程砚深望向那道纤瘦的背影,怠懒问道:“那女主人呢?”
沈洛怡打开主卧的门,只露出一个昳丽清绝侧脸,乌黑眼眸微转:“女主人白天被合作方惹生气了,现在要休息了。”
她的步子顿了顿,温声问:“程先生不会新婚第一天,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吧?”
低哂一声,程砚深从容转身,顺着楼梯向下,给大本系上绳链:“那程太太好好休息,我替你去遛狗。”
得偿所愿的沈洛怡不忘交代:“大本它很乖的,不咬人的。”
“不过如果真的咬的话,也可能咬的不是人。”眨了眨眼,一点明媚柔光在曈底缓缓漾开。
程砚深轻笑一声,不和她一般计较。
遛狗回来的时候,别墅的灯已经灭了,安顿好疲累的小狗,程砚深洗漱过后,带了一身水汽回到主卧。
卧室里光线昏暗,只有一点月光透过窗帘,映照着被子里微微鼓起的人影。
似乎已经睡着了。
新婚夫妇,安静的分隔两边,只有交错而起的呼吸声,此起彼伏。
静谧之中,清润的男声忽然响起,压得很低的音色:“谈判不一定要带的人多,太多人说话只会模糊你的核心诉求。”
是他的劝告。
没有回复的话音。
良久良久,他轻声说:“晚安,程太太。”
“好梦。”
略带薄茧的轻轻拂过她的长发,卧室再次陷入平静。
无声的寂静中,沈洛怡慢慢睁开眼,一点深思映在曈底。